一个清华学子与他的穷苦父亲
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贫寒学子王克伟,在他报到后的第一晚,
给他在街头卖唱的父亲写了一封不准备寄出的抒发胸怀的家信,
读来催人泪下,现摘编如下。
爸爸:
趁着同学们还没有来报到,我要在今晚把积压在心头多年的
夙愿向您袒露。爸爸,不瞒您说,我小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埋
怨过湖北乡村那个贫穷的家,埋怨过您为什么不能像有的父亲那
样给儿子带来一个幸福的童年,我甚至把多病的妈妈视为自己生
命历程中的一个耻辱,不愿让您到学校开家长会,更不愿让您带
着妈妈去看我。虽然那时我才八九岁,但至今回忆起来,已成为
大学生的我依然不能原谅自己。
爸爸,在我们这个贫寒的家里,您是最苦最苦的一个。由于
妈妈痴呆,在我和妹妹出生之后,你只得又当爹又当娘。家里的
八亩责任田靠您一个人收种,我和妹妹及妈妈的生活都要由您料
理,我们兄妹俩的学费靠您挤牙缝供给。您就像一头超载的老牛,
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只知负重前行,终于,在我13岁那年,
您病例了,一连好几天,你昏昏欲睡,不吃不喝,嘴里反复说着
一句话:“小伟,我不行了,你就是挨门讨饭,也不能停学,不
然,爸爸死了也合不上眼呀!”这时,我切切实实感到了平生以
来最大的恐惧,我抱着您的头,拼命地哭喊:“爸爸,您不能走
啊,您千万不能走啊!”
这一次,您刚一退烧,就要挣扎着到地里干活,然而,那严
重的类风湿却使您接连几次站起来又倒下。为了让您安心养病,
小小年纪的我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拍胸膛:“爸爸放心,拉麦子的
事包在我身上。”这一年,13岁的我和8岁的妹妹硬是咬着牙
拉完了5亩地的麦子。当卸下最后一车麦子的时候,我一头栽到
了地上,不吃不喝睡了整整两天,好像死过去了一样!这两天,
爸爸您日夜守候在我身边,用您那满是老茧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我
那满是血口子的胳膊,止不住的泪水“扑扑嗒嗒”滴在我的脸上
和手上。爸爸,您知道吗,这时我其实是醒着的,在您的双眼流
泪的时候,我的心却在流血,不是在为自己不幸的童年哀叹,而
是在为您而悲伤。因为通过这一次超负荷的体力支出,我真正体
验到了“累”的滋味,由此我想到,我那浑身是病的爸爸曾是年
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超负荷地支出,爸爸怎能受得了啊!
有好几次,乡邻劝您说:“乡下学校出不了状元,让两个孩
子多少上几年学,会记个账就行了。”每当这时,我就暗暗下决
心:一定让穷乡村的中学里出个状元,让我可怜的爸爸舒心地笑
一次!于是,我卧薪尝胆,面壁苦读,不论大考小考总是全年级
第一。在初三那年,我满怀信心地报名参加了全国中学生数学竞
赛。两个月后,我得了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被国家教委选拔到
北京理科实验班重点培养。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的时候,您先
是高兴得哭了,接着又笑了,再接着就是长时间地发呆。我知道,
您又为我上学的费用愁上了。因为去北京,要求最少带3000
元,可我们家当时连3块钱也拿不出来了!为此,您愁得几天几
夜吃不下,睡不着,全家人都陪着您犯愁。忽然有一天早上,您
高兴地把我从梦中晃醒,两眼透出孩子般的欣喜:“小伟,爸爸有
办法了,我小时候跟人学过二胡,还学过几个古戏的段子,我到
大城市卖唱去!”从此,您走上了卖唱之路。
1996年8月,我带您卖唱的100元钱踏上了去北京的
路。到了北京,班主任考虑到咱家的困难,把我的学费、书费和
被褥费全免了,除此之外,又让我每顿交一块钱随便吃。尽管如
此,这种无法再降的伙食开支,家里依然付不起。在我入学第三
个月,您寄来了到南方去卖唱挣得的150元钱。捏着那张汇款
单,我哭了。我在理科实验班提前一年学完了高中的课程,便被
免试送到清华大学化学系82班学习。暑假回来,我把这个消息
告诉您的时候,您又一次破颜微笑了。
爸爸,实话告诉您,我到首都以后,曾不止一次地碰到过鄙
视的目光,然而,我没有气馁,因为您早已为儿子作出了样板。
爸爸,您虽然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且又挺不直胸膊,然而在儿子眼
里,您是世界上最伟岸的男子汉!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家的苦
日子所带给我的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不仅炼就了我一副壮实的
身板,而且砥励了我的意志,磨练了我遇事不服输的性格。儿子
深深地懂得,“清华”与“成材”之间是不能画等号的。爸爸,
您的儿子从小就是不怜惜汗水的人,我会在这块土地上下大力气
耕作的。不久的将来,在我迎来人生的春华秋实、花芳果香的丰
收年景时,第一杯酒应当敬给您——我可怜、可敬而又可爱的爸
爸!儿子小伟敬上1998年8月20日
用户1480039 2008-9-23 1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