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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4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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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时候,语文课本里有《骆驼祥子》节选。祥子拉车的生活艰苦,虎妞因愚昧害死了自己。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感想。鲁迅、张爱玲、徐志摩……话题人物很多,老舍不在其中。因老舍极其不浪漫,不浪漫的人勾不起少年的兴趣。 如今再读《骆驼祥子》,满是唏嘘。祥子从一个肯卖力气的、勤劳的、真心实意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无所谓的、惜命的、不论是非的、明白人情的闷油瓶,最后沦为一个满嘴谎言、过今日不管明日的无赖。是祥子的错吗?祥子遇到的人和事,都把他往绝路上逼。好不容易买了新车,结果自己被大兵绑了走,丢了;重新攒下的钱,又被侦探敲诈了去;想取个清白的乡下妹子,又被虎妞下了套……祥子是底层人,是苦人。光是责备祥子没有什么用,他原来是个身体康健又单纯的人,就想拉车、攒钱买自己的车。他勤快,对别人没有坏心,只要能拉车就快乐。可是他所遇所见,不许他这样老实的生活。 那个社会里,看不见一点光亮。权力对穷人的践踏,是祥子堕落的原因之一。就算你身体好又肯卖力气,就算你勤劳对人无坏心,只要你是穷人,人生就没有希望。 真正把祥子拉向黑暗的两件事,一是虎妞的难产死亡,二是小福子的自杀。这两件事,既有社会的因素,也是祥子自己的选择。虎妞又黑又高长得丑,像截黑塔,祥子越看她越是讨厌,她又厉害又有主张,怀着孩子点事不搞,只知吃喝,祥子管不了她,只能多拉车供她用度。要是祥子对虎妞和孩子多上点心,哪怕是问问有经验的稳婆,或者联系联系虎妞的爸爸刘老四,最后都不至于一尸两命。祥子遇事当不起大责任,当初受曹先生之托去营救草太太和张妈也是如此,被侦探一唬就飞跑,不管女眷。虎妞难产也是如此。不知托人去找刘老四,也不知找人借钱去医院,却找个神婆瞎折腾。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不能怪在祥子头上,而是虎妞自作自受,但祥子也不无辜。 虎妞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她是真心对祥子好,嫁给祥子,一半是设计,一半是实意。她能够管好一家大车厂,说明还是有些才干。她给小福子提供房子,但是逼她上交卖YIN分成,说明她也确实狠心。她长得丑又贪食,祥子不仅不喜欢她,还从心里恨她的算计和厉害。嫁给祥子,对她来说是一场胜利,但强扭的瓜不甜,难产死亡的后果也太苦涩了。 虎妞死后,小福子对祥子有意,祥子也对小福子有意。若是一对苦人作伴,说不定祥子就还是祥子。但事到临头,祥子怕小福子天天找她要钱的爹和两个未成年不作用的弟弟,拒绝了小福子。小福子下了白房子,不久在树林里上吊自杀。祥子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对人生不抱任何希望了。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至今不到一百年,劳动人民的艰辛难以想象。人人盼望发邪财,辛勤劳动的没有好结果,手里有点权力就把别人踩在脚下往死里逼,好让自己发邪财。司法公正、社会清明来之不易,每个人守住自己的本心,才不至于在污染了社会的同时被社会裹挟。人要脚踏实地,但也要保存一些理想主义。尤其作为技术人员,本身环境已是相对宽松自由,提升自身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存损人利己、找缝钻营的心。 老舍被称为人民艺术家,他笔下的人,是你我身边的人,所以祥子的堕落让人辛酸。如何“健康”的走完人生,真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人应如何面对社会的洪流,如何进行人生的选择,如何在绝境里不失本心,如何在顺境时不轻视世界……读祥子的故事,感概祥子的命运,再从中学习过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