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慢慢的寻遍了天际,衡宇渐渐的拉长了身影,昆虫瑟缩着身子,也悄然的寻遍了天际,远处炊烟四起,倦鸦投林,映照着眼前的一片宁寂。仿佛世外桃源的境界,宛如返璞归真的感觉。这,就是骆家大院。
骆家大院建于马鞍山下,流花河沿。北上三里,是不到三十户的铁马坡;南下五里,是百十户人家的河头沟。铁马波的住户春种秋收,以务农为主,山前山后的耕田纵横交错,庄稼喜人;而河头沟则以渔猎为生,流花河里横七竖八的布满了鱼网,马鞍山上也是星罗棋布的埋满了虎钳。说来也怪,骆家大院前后却异常萧索,地茺草杂,河清水畅,方圆数里呈现出一派人迹罕至的景象。
自从骆家老爷子举家迁徙进京之后,骆家大院差不多也闲置了十几年了,本来这份宅业是由两个老苍头看管的,可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大院里竟闹起鬼来,吓得两个老人东西也没拾妥几样就惊魂未定的搬了出来。马头沟中当然也有几个不信邪的,合成伙的想来探个究竟,可是,明明到了地方,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门口,回去向村里头见多识广的老辈一问,才知道那叫做“鬼打墙”。于是鬼怪之说证实并非无中生有,一传十,十传百,骆家大院从此便成了人们望而却步的地方。就连新近乔迁落户铁马坡和河头沟的外地人,也宁愿把家安到山上而不敢擅越雷池。靠近骆家大院咫尺,是以昔日通连两地,宽整平坦的马道早已因杂草丛生而没了痕迹。状似马鞍的山峦中,只剩下一条逼仄的小径,宛如羊肠一样,凌架于骆家大院之上,遥系两端。
游逸的清风,不时的勾勒着天边的红霞。蛐蛐儿唱晚,蝙蝠儿振翼,于是骆家大院的廊下檐角又凭增了几分诡秘。“吱纽纽”一声巨响,紧闭了十余年的大门被缓缓的推了开来。久经虫蛀水蚀的凿枘显然已失去了轴承的作用,两扇合板只开了一半,就被紧紧的卡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森森的阴影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倩影挤过门板,慢慢踱进了柔和的月光里。
那是一张污浊困顿的脸庞,虽然沾满了灰垢,却掩饰不住天生丽质;那是一件鹑衣百结的长衫,虽不称体合身,却仍旧透露出婷婷玉立。料峭的风中,蓦的传来了一阵牙关交战的声音,那声音中包含着寒冷,也意味着心悸,只见她十根秀长的葱指,分别抓住长衫的对襟,紧紧的拢在胸前,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两只瞪如清水的眼睛,四下里不住的打量着,双脚却蹑足移向了厅堂。玉掌推处,紫漆剥落的木门应手而开。投入眼帘的是一道道形如八封的蛛网,和几件隐于阴影中,高低不齐的案几桌框。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她的身影,笔直的投在大厅当中但在她瑟瑟的颤栗下,不免显得有几分摇曳。扑面而来的潮气,在晚风的驱逐下,由浓渐淡。她鼓足了勇气,终于跨过门槛,一边拭去蛛网,一边款款进了大厅。
厅中的一切都还是那么井井有条,墙上的几帖书画除了被灰尘掩去了笔迹之外,纸张也显得发黄褪色。那少女信手取下一幅墨宝,画后顿时露出雪白的墙壁,在灰暗的大厅映照下竟格外夺目。只见她将画卷平平展开,背面朝上,铺在一张八仙桌上,随后又扯下一张水墨丹青,权作被盖。倦曲着躺在了桌子上面。
入夜的微寒拂过山水画卷 ,又飘然荡了开来,稍暧的身躯也渐生了困倦之意。她合上双眼,心中已不如先前那般恐慌,一想到胖厨师气极败坏的样子,嘴角边不禁露出慧诘的微笑。
天边的新月很快带走了她的笑靥,长长的睫毛下仿佛又挂满了惆怅。忽然之间,一阵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幽然而至,由呜咽而抽泣,继而痛声号淘。那少女促被惊醒,朦胧中睁开惺松的睡眼,惊疑的四下寻视。却听那哭声不绝如缕,似是打后院传来。那少女既惊又怕,且夹着几分好奇,一颗心怦怦鹿跳。想要置若闻的再去睡过,却已不能。仔细辨别那哭者的声音,低沉时有几分粗豪,高亢时有几分洪亮,似是成年男子的嗓音。只是这男子竟有如女人一样,足足哭涕了半个时辰,其声才渐有所收敛。那少女惊怕之心稍减,好奇之心顿生,上牙咬住下唇,轻轻跳下桌子,蹑手蹑脚的穿过后堂,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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