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红灯照与黑罩纱10

2010-4-26 00:28 1367 5 5 分类: 工程师职场
日冕山庄风云集会,沸反盈天。朱漆大门上的一副烫金对联显得格外夺目,十六个铁勾银划的大字两厢排开,左侧是:“江湖一洗,刀枪剑戟。”右侧是“武林千唤,斧铙勾叉”。风雨洗刷的“日冕山庄”横额巨匾下,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战江湖满面鞠笑,一袭锦绣风衫在骄阳下耀眼生辉,两肩已因行礼过多而开始酸麻。屈指一算,除了崆峒、九华、青城三位掌门以及两河,两江几路豪杰之外,够斤够两的人物也来的差不多了。便在这时,一骑电策而至,马上乘客凤眼美髯,面如桃红,一把战刀斜交背间,宛然关云长再世。但见他翻身下马,手中长刀往地上一立,高声喝道:“一刀一马镇边关。”话声未落,却听远处有人接道:“大江南北铁旗翻”。一骑者徐徐而来,手中一件大旗迎风飘舞,腊腊作响。旗风声中,一女子高声喊道:“红云秀手绣日月。”声间飘忽,断断续续,闻时尚远,转眼将至,一骑马载着一中年妇女,轻舒四蹄,悠然行近。随即又有一人一骑闯进视线,尾随而至。跟着众人耳边如贯春雷,一个嘹亮入云的声音呼道:“风云剑客不二天。”

  战江湖暗自猜测:“刀马三郎胡不欢,铁旗镖头伊惊天,红云秀手牟云洁,风云剑客李留南,四人皆武林名宿,江湖上人称‘急功四义’。平素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今日不请自来,那是什么意思?”当下趋前一礼,道:“‘急功四义,急功好义’,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今日行见,幸何如之?如几位不嫌敝舍寒酸的话,便请庄上一叙。”胡不欢讥道:“‘洛阳三百六,日冕一百八’。骑着马也要绕贵庄跑上三天,何来寒酸之言?咱几个今儿奉了平西王之命,特来向战庄主讨杯茶喝的。”战江湖听他话音不对,斜睨了一眼对方,见他四人个个冷口冷面,态度倨傲,心中暗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树大招风,官场上派人来找茬子,也在常理之中。”打起全副精神,陪笑道:“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四位当年叱咤江湖,威震河朔,战某虽心仪神驰,却缘悭一面,无缘识荆。想不到事隔数年,几位已是他人的入幕之宾。久闻平西王义薄云天,广纳贤士,是位不世出的奇人,几位得遇贤主,实是可喜可贺。有请。”平西王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断送汉人江山,“广纳贤士”或许有之,但若说是“贤主”,只怕是诋贬之意居多。他话中有刺,暗暗回敬了对方一记,见对方不愠不火,忍不住自笑两声,当先带路,引着众人进得庄来。

  只见两百张八仙桌次弟排开,桌上觥筹交错,茶水四溢,千余人高谈阔论,口沫横飞,喧哗声震耳欲聋。战江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穿过人群,领着四人步入正席,待得四人落座,战江湖纵身跃上礼台,用力干咳了几声,见席间私语声稍敛,这才提气高声宣道:“诸位江湖盟友请了。自武林组盟以来,三百年大开盛世,堪叫人欣慰。七十七位盟主励精图治,排忧解难,可谓功不可没。战某不才,丙承先父遗志,忝任盟主一职。三载春秋,兢兢业业,不敢言功,但求无过,以告慰先父亡灵。”话声甫落,席间顿时掌声四起,久久不绝,更兼杂着有人高呼:“虎父无犬子,战家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笨蛋。姓战的,没说的。”……

  战江湖道:“晚辈未进微学,凭我这点本事,实不足担以重任。好在家父执掌江湖二十载,晚辈时受教聆,故能于盟主一职架轻就熟,勉为其难。自三年前先父暴卒,江湖又起纷挠,武林时动干戈。殃殃豪界,不可一日无主。承得几位父执前辈的抬爱,举荐晚辈暂摄盟主一职,并鼎力扶持。终使各界人士化干戈为玉帛,狭路逢而藏刀锋,实是武林之幸,苍生之幸。”故意将话锋稍顿,待得四方掌声雷动,这才又道:“三载光阴,一晃即逝。武林中的安宁日复一日,晚辈心中的担忧亦是日复一日,大有力不胜支,无以继任之感。现征得十八派掌门的同意,故于今日决定辞去千斤重担,免我代盟主之职。望群雄能另择明士,重振江湖声威。”他话音落地,场中先是一片寂然,跟着叫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什么鬼话?你不做盟主谁做?别人做我老王不服,我老王做别人又不服,你这不是出难题吗?”“好好的盟主不当当什么?还有比这好的差使吗?干脆当皇帝算了。”“武林盟主岂同儿嬉?战兄要三思而后行呀。”“也好也好,你当了这几年的代盟主,也当得厌了,不如让出来,让大家轮流玩一下”。你一句我一句,有的义正严词,有的轻挑讥屑,更有的低头品茗,一辞不发。

  嘈杂声中,一人跃众而出,纵身跳到八仙桌上,嘶哑着声音叫道:“静一静!静一静!华东十虎,你们给老子站出来。当年是谁从鬼门关关老大手中把你们救出来的?你们难道忘了吗?”十几条大汉长身而起,齐声应道:“没有忘,是战庄主战大哥救了咱们。”那哑嗓子骂道:“鬼儿子,算你们还有良心。那我问你们,去年黄河老河口一带发大水,是哪个捐钱放粮,赈济灾民的?”他话音一落,立刻有数十人随声附和:“那还用说,当然是战庄主了。”只听他扯着脖子又喊道:“顺意镖局的齐镖头,虎口镖局的林镖头,飞马镖局的张镖头,你三位来了没有?可别缩着脖子不出声。镖局的银子要回来了,脖子上的脑壳保住了,人家的恩情怎么就忘了?”齐,林,张三人忙排众而出,分辨道:“战庄主的大恩大德,咱们无时无刻不铭记五内。”那哑嗓子道:“那还等什么?战大哥摄理盟主之位三载,对咱们这帮江湖舐血汉子恩重如山,似这等大仁大义,德才兼备的英雄好汉,天下间能有几个?他不做盟主?谁来做?我看这盟主之位不但不能免,还要把这个‘代’字去了才对。从今以后,咱们跟着战盟主维护正义,锄暴安良,做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大伙儿说好不好?”只听数百人齐声呼应,道:“好。”声震屋瓦。久久绕梁,颇具气势。

  其势方绝,忽听一人阴阳怪气的叫道:“好——个屁!”他将‘好’字托音甚长,众人起初以为乃趋炎附势之徒,故作标新立异之说,哪知他舌锋一转,竟大放厥词。有的人忍不住便笑出声来。那哑嗓子寻声望去,只见发声之人高坐正席之上,一把战刀倚于身后,手持茶杯,正斜视自己,一副不屑神色,不禁冲口骂道:“什么东西?在那里乱放狗屁?”那人闻声后捂住鼻孔,支吾道:“阁下之屁,果然不同凡响,相隔如此之远,仍然是臭不可闻,真是好臭,好臭呀!”那哑嗓子暴跳如雷,将衣角往腰间一塞,怒道:“太岁头上动土,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打听格老子的名号,须知格老子不是好欺侮的。”那人笑道:“乖孙子,桌子是用来吃饭的,可不能蹦来蹦去耍猴子。快些下来,爷爷给你梨吃。”众人见他二人一个从容戏谑,一个气极败坏,皆忍不住哄堂大笑。有的人晓得那哑嗓子的厉害,不禁为正席上那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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