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家乡的村口

2010-1-22 11:30 1573 7 7 分类: 工程师职场

故乡的村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比起繁华喧嚣的都市却多了几分宁静和朴素。一条窄窄的土路,通向那棵高大的、标志性的老树,树下有一口永不干涸的老井,这便是村口的全部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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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的这棵老树有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连村子里年纪最长的林老太爷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直这么高大、青翠,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许愿树。
  周边村子,小时候不怎么听话的小孩都认老树为亲娘,老树具体有多少子女没人清楚,我想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年的正月初一,前来给老树拜年的人络绎不绝,鞭炮噼里啪啦声从早晨开始直至黄昏,就不曾停过。树下香烛燃着袅袅的青烟,树枝上系满了红布条。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夜夜啼哭,父母对我手足无措。奶奶便让算命先生给定定时辰合合八字。先生一掐手指说:“此女命中缺木,又加上命贵命硬与父母相冲,最好认亲娘,不然难带哦!方向最好是东南方,年龄三十岁以上。”
  “那我村口那棵老树行么?”奶奶遥手一指说。
  “妙!妙!绝妙!”先生点头道。
  于是,我也成了老树众多儿女中的一个。或许是真的跟树有缘,从此我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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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记忆里,每当村里有啥事儿,村长就站在老树下,扯着嗓子眼喊:“开会了,一户一个哦。”
  母亲闻声就会拿起那件未打完的毛衣,腋窝下夹一个手电筒、吆喝着我们姐妹几个出了门,而我们则像一根小尾巴,一蹦一跳地跟着母亲。待母亲在幽暗的尾座坐定后,眼睛看着前面,毛线针在手中飞舞。我们几个小屁孩就溜出去玩,而那时最喜欢就是躲在老树下玩老鹰捉小鸡。一场会下来,母亲的毛衣织了四寸多长,而我们也玩的筋疲力尽。
  从小学六年级开始,我就在校寄宿。于是,每个月末的傍晚,在我归家途中都会远远看见母亲站在那棵老树下。那时,母亲很年轻,头发乌黑,穿一件蓝布衣,夕阳的余辉里,母亲的步子很轻盈,真的非常非常美。见我远远地走来,她便顺着那条土路迎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那时候,我没有觉得让母亲等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反而觉得,总是等我干嘛?我又不是不知道回家。
  那时,在我的心中,村口只是走出村庄,走向原野,走进校园的驿站。我真正对她产生依恋、燃起浓烈感情,是十六岁时独自离开村庄,去一座美丽的城市求学之后。
  那年的秋天,我带着无数的好奇与心中的梦想,决定离开养育了我十六年的村子,去外面闯世界。临走的前夜,母亲帮我把要用的东西一件件地往袋子里装。我说:“妈少装点,我用不着那么多。”边说边把东西扯出来。母亲说:“俗话说得好:‘天晴带雨伞,不饿带干粮。’你在外面,不像在家里。”我只好又硬着头皮装回来,但我发现扯出来的东西却怎么也装不下。但到了母亲手中一切回归自然,还多装了一件棉衣。屋里的烛光颤悠悠地摇晃,母亲没有跟我讲一句叮咛的话,可我却真切地感觉到母亲的依依不舍,清楚地看见母亲的眼泪滴在衣服上。或许在母亲的眼里,出了村口走向外面世界的我,是一个未谙世事的毛孩子,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儿,让她那么那么地不忍不舍,那么地牵肠挂肚。
  第二天,母亲送我到村口的老树下站定,牵着我的手对老树作楫:“亲家啊,竹子去远方读书,你可要保佑她。”然后静静地目送着我离开。我承载着母亲与老树的希翼,在母亲的注视下渐行渐远。我知道母亲一直站在那儿,可我不敢回头,怕她看到我的眼泪。
  结婚后,离父母不远,但我仍很少回家,一是太忙,二是自己有太多的不如意。因此,当我心情不好时就以回望的姿势看着家的方向,却不敢迈出脚步。那天,我又一次在与爱人的争吵中泪雨滂沱。然而,当我冲出家门迈入雨帘一阵狂跑之后,却不知何去何从。身体与内心一样冰凉,生平第一次对婚姻产生了动摇,我似乎看不到希望的曙光。一颗受伤的心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穿行,或许是我的眼里饱含泪水,或许是我的神离躯壳,众人异样的目光像箭一样射痛我的身体。于是,我向一条小路跑去。眼泪挥洒在两旁的灌木丛,灌木的荆棘刮伤的痛楚并没有让我心灵的伤痛有丝毫转移。我已静静地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而自己却然不知。孤独、伤痛、害怕、流言对于我来说已无关紧要,此刻除了眼泪我已找不到能让痛苦倾泄的方式……
桑拿板 北京婚纱摄影   一路狂奔后,当我觉得自己能平静地擦干眼泪环顾四周时,我猛然发现,眼前的小路、老树、村庄那么熟悉。但脚步却无法向前迈进半步,我呆呆地站在小路的中央凝视着老树,已经停止的泪水再一次簌簌而下。父母已年老,我怎忍再让他们伤心。
  在我即将转身离去时,我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树下:母亲,就站在树下,并向我这边眺望,远远望去母亲跟老树似乎已融为一体。
  “竹子,来也不说一声。”母亲的声音从树下发出,人已向我这边奔来。我下意识地看看自己是否太狼狈,还好,雨后的太阳已把全身晒干。
  “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呀?”
  “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乳房突然掉了,醒来后心发慌。今儿个就外面走走。”
  苍老的容颜,蓬松的头发,游离的眼神,瘦小的身子,把我心扎得生疼。我不敢直面母亲的眼睛,但我能感觉母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的脸。知女莫若母,没问一句话,母亲便牵着我的手就往家走。
  到家后,母亲忙进忙出地做着我喜欢的菜。而我,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自己的气味,像一只倦鸟,沉沉入睡。一觉醒来,母亲已摆好碗筷。
  “竹子,今晚咱娘俩喝一杯。”
  “好,我陪妈喝。”
  “竹子,人挪活树挪死,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有时,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只记别人的好,你要好好地生活,千万不要有什么想不开,小孩会长大,丈夫会娶妻,只有妈日日眼泪不干。”一杯酒下肚后,母亲对我轻言细语说了这样一番话。但我的耳朵却传来粒粒石子掷地的声音。我觊觎母亲的眼神,以一个锐角。她的光芒如窖藏百年的陈醋于刹那间浸润了我的全身,此刻我除了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快淋漓地哭泣,我还有什么能表达此时的内!
  那晚,我在母亲的臂膀里安然入睡。第二天,天还未亮,丈夫就早已站在门外。母亲下床开门。
  “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们。”
  “妈——我刚来。”丈夫说完,怯怯地看着母亲。
  “也好,回家了好,你们也好久没回家了,尝尝妈的手艺。”说完便起身去了厨房。
  那天,天蒙蒙地下着细雨,往日炽热的村口似乎平静了不少。母亲把我们送出村口。我说:“妈,你别送了,你就站在这看着我们就行了。”走出老远,回头看时,母亲、老树都定定地立在村口。其实,这么远的距离,眼睛不好的母亲早已看不清女儿、女婿的背影。
  转眼间,小儿已齐肩。村口那条窄窄土路由水泥路代替,然而温馨、宁静、朴素却一如当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不管我走多远,不管我有多忙,我都无法忘怀给我无限温馨记忆的村口。当我沉沉地睡去时,梦中就会浮现故乡村口那弯弯的小路,高高的老树,树下有等候着我的至爱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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