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们是如何作出决策的? 理性还是非理性?

2010-4-30 11:28 2747 7 7 分类: 工程师职场

     作者:著名民间写手 李军     


        假如说你现在为了某件事情必须立即支付2万元,但你手头的现金没几个钱,唯一的办法是必须卖掉你持有的股票才能拿到这些钱。幸运的是,你账户上曾经花2万元买的A股票现在市值已经有4万元了,你只需卖掉一半就可拿到这笔钱。当然,你还有一只当年抄底抄在半山腰上的B股票,4万元买的,现在已经跌成2万元了。在卖这两个股票的选择中,你是如何算这笔帐的?
        可能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卖掉A股票而保留B股票,以期未来有机会挽回损失。实际上,这种选择是错误的。人们为什么要抛掉正在上涨的股票而攥着已在下跌的股票不放呢?千万别迷恋哥,哥今天不是来讲股票投资的,我们聊点心理学。
        我们之所以面对上述假设会出昏招,是源于一种叫“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的心理模式。很明显的是,投资A股票,赚了2万元,你应该感到高兴;B股票却亏了2万元,你会觉得痛苦。尽管从数字上看,你的总财富并没有损失,但你会想:A赚,嗯,很好。B亏了,不行!一定得让它赚回来,就算是不赚钱我也得等到它不赔钱或者少赔一点钱再把它卖出去。这种心理就是著名的卡尼曼损失厌恶效应,心理学家卡尼曼研究发现人们对所损失的东西的价值估计高出得到相同价值的两倍。通俗来说,人们对财富的减少(损失)比对财富的增加(收益)更为敏感,而且损失的痛苦要远远大于获得的快乐。所以,B股票亏了2万块钱给你带来的痛苦远比A股票赚了2万给你带来的快乐要强烈的多。
        经济学中有一个基本假设就是认为人都是经济人,即人人都是理性的。但对损失厌恶这种心理的研究以及广泛兴起的行为经济学越来越多的表明人的决策过程保持了很多的不理性因素。
        如果你买过股票,你一定会经历过这样的情形:你买的25元每股的股票很快就涨到32了,你的太太谨慎的进谏:赚的可以了,卖了吧。你有所不甘的卖了10%,不久股价就跌到了27元。感觉到财富正从你指缝溜走,你渐渐生出对损失的厌恶,对你来说
        你原本已经拥有了这些财富,任何低于32元的价格卖出股票都意味着损失,你挽回损失的愿望日益强烈,你对自己说如果回升到32元你会再卖出一些。后来股价跌到24元,你已经备受煎熬——如果反弹到25元,我就全部卖出!最后的结果大体类似——股价毅然决然的跌到了18元以下!股票经纪人将这种思维成为:追逐损失(Chasing aloss)。投资人已经对当前的市况和其它风险视而不见,抱定了最大限度晚会损失这一唯一目标。
        如果说你现在也赞同我们的行为和决策过程会受到类似“损失厌恶”这一系列心理潜在倾向力量的影响的话,那么这种潜在力量的作用和普遍性远比你我的想象大得多。而正是这种很难觉察的心理力量一次次的吧我们的行为和决策推离理性的轨道。它给你带来的金钱上的损失固然让人痛苦,但与其制造的其它灾难比起来这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1977年,在西班牙的一个小岛上,发生了两架巨型波音飞机在起飞过程中相撞,造成583人死亡的惨剧,这两架飞机分别隶属于荷兰皇家航空公司和泛美航空公司。这次事故死亡人数成为人类空难史之最。当时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机长叫雅各,他是世界上经验最丰富技术最精湛的机长之一,也是公司新近飞行员的训练教官并领导着公司的安全项目。他对航空细节的关注、操作的有条不紊以及毫无瑕疵的飞行记录让他成为荷兰航空的一张名片。
        事发当天,雅各机长的航程很简单,在目的地着陆,然后加油,之后再带领一批乘客返回荷兰。然而在飞行途中由于目的机场因恐怖爆炸而临时关闭,雅各被要求降落在另一个岛上的小机场。飞机停在这个中转机场的跑道时,雅各机长被一个不安的念头缠住了,让他无法摆脱的是——规定停留时间。因为荷兰政府有严格的规定,在规定停留时间后起飞是不被允许的,这种做法不但违规而且犯罪。但是遵守规定停留时间,带来的问题也很复杂,这意味着要安排数百旅客在小岛上过夜(小岛上还无法全部安排这么多人住宿),要安排其他机组再把它们节奏,此外这一点小的时间厌恶还会造成皇家航空多个航班的取消。你可以想象雅各机长的压力有多大,一次小小的时 间延误带来的不仅是个人声誉的损害,还且还会演变成航运的梦魇。为了节约时间,机长决定让所有乘客待在机舱里,一旦目的机场重新开放就可随时起飞。
        停了20分钟后,机长收到塔台通知让乘客们下飞机。因为这个小机场现在异常繁忙,停满了因目的机场关闭而转道降落的飞机,机场的各项工作也简直是在以蜗牛的        速度推进。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雅各时刻在考虑将延误的时间降到最低的办法,他和机组开会并和荷兰总部联系,以确定到规定停留时间还有多少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了。后来,机长想出了个办法,先在这个中转机场加油,这样到目的机场后就不用加油了,可以节约半小时。但这样做的结果却令人失望,因为飞机刚开始加油,就传来了目的机场重新开放的消息,没办法,要耗费半个小时的加油工作无法停止。就在飞机准备好起飞后,老天又不作美,跑道上的雾已经弥漫开来。先加油的决定让雅各机长懊恼不已,他起飞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因为他知道,雾变得越大,目的机场再次关闭的可能性也会越大。他无须滞留一夜并遵守规定停留时间而离开这个中转机场的机会之窗正在关闭,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成了。
        飞机已经滑上跑道,机长开始加速。副驾驶不解的说还没有收到塔台的起飞许可 呢,机长回答“边走边请示”。就在飞机不断加速时,可怕的一幕出现了——一架泛美的大飞机正停在前方跑道上。停下来已经不可能了,凭本能,机长知道提前起飞才是唯一的机会。就在机头勉强越过泛美公司的飞机时,悲剧发生了——雅各的机身腹部装上了泛美飞机的顶部。
        国际专家组很快前来调查。尽管存在很多争议,但几个主要原因还是得到普遍认同,如雅各没有接到起飞许可就强行起飞,如果他不这样做悲剧就可避免。问题是为什么这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航空公司安全项目的领军人物,会做出如此鲁莽而不负责任的决定呢?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为什么会将自己受到的职业训练和工作规程弃之不顾呢?
        答案是正是“损失厌恶”的这种心理潜流在雅各机长身上发挥了效力。雅各避免航班延误的愿望最初是微不足道的。起初他只是想让乘客待在飞机里以节省时间。但是随着延误的时间越来越长,潜在损失也越来越迫近,到了滞留一夜的延误几乎无法避免时,雅各开始变得十分专注于如何避免延误,以至于他忽略了其他方面——不管是他的职业常识,还是多年的专业训练。那些所谓的正常程序他已丢到脑后,想象一下他的信念一定是:无论如何不能滞留一夜,哪怕是延误了一点时间都还可以接受,只要不在此过夜而能赶上规定停留时间就可以。这与我们买卖股票时的“损失厌恶”心理何其相似,只是背景不同。
        就在上周,一起空难再次震惊世人——波兰的总统专机在俄罗斯某机场进场时坠毁了。包括总统及多名高官在内的机上97人全部遇难。从媒体上公布的消息来看,当天有大雾,机场又是个很小的军用机场,飞机先是在绕机场飞了几圈,据说降了三次都 没有成功。塔台要求其转飞其他机场,机长说俺再试一次,不行就飞其他机场。结果是降下来了,但冲出了跑道并撞到了个天线,勉强飞了一段机翼先脱落,然后就撞到树梢,再然后人就全挂了。
        按说总统专机的安全系数是很高的,即使是20年的机龄,因为飞行时间少,其状态也保养的比一般的民航飞机要好的多。再说飞机是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撞到树梢后坠毁,可见飞机本身有紧急情况的的可能性不大。似乎也没有认为破坏的迹象,一来这是总统的专机,想搞破坏没那么容易;二来,要搞破坏的话完全可以在空中爆炸之类的,要让飞机可控的在降落后再撞树梢,这也太高难度了吧。
        排除了这两个可能性的话,那导致这场灾难的肯定就是机长或者机上人员的因素了。不管媒体说那个机场的地形多复杂,当时的天气多么不好,我们的疑问的是为什么在塔台多次通知的前提下,飞机还要坚持进场降落?检讨一件事情时我们往往都是会找到很多外部环境的因素,诸如恶劣天气导致坠机等等,却很少反省一下人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相信塔台一定提醒了机长面临的情况,并且建议备降,但机长却没有最终采纳,我认为很可能是这样的:我是总统的专机,只是一点雾,你说不降就不降,岂不是有失国体?这可是政治形象问题啊。再说了,我是国内最好的飞行员,什么飞行条件没见识过,就这点雾能把我吓回去吗?总统和领导们是来纪念卡廷事件的,我的任务就是把领导们送到地面上去,就这样回去岂不是辜负了领导的期望,岂不是玷污了专机机长的声誉,回去后其他飞行员们怎么看我,太没面子了吧……
        就这样,在“损失厌恶”心理的驱动下,为了个人的声誉,为了国家的形象,抱着一        定要把领导准时送达的信念,飞行员以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开始进场降落了……
        扪心自问一下,我们的行为和决策真的都是理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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