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狱中随笔】:2009年11月

2010-5-17 09:03 3311 9 10 分类: 采购与分销


(一)

    2009年11月1日

    晨起,牢房漆黑,窗外蒙蒙亮,隔壁的犯人呼噜震天。“连睡梦中也在惦记“,这就是我的犯人心态,因为除了你的大脑是自由的,可以驰骋的,您没有外在的自由。我一如既往的惦记我的案件,我的亲友,我的家国,睡梦中是这样,醒来也是这样。

    单人囚禁的待遇尝过之后,明白了,人是社会的动物。我不禁思念在通铺A监仓的日子。我现在许多习惯都难以维持,读圣经、锻炼、看书、睡午觉,等等都没有了。一个人独处囚室的时候,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除了基本的吃和睡的生理需求,除了最大的案件辩护需要,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我有一个手表,但奇怪的是来这里之后我很少看它,因为没有用。连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情,在A监仓的时候,到点了大家会蠢蠢欲动,或议论餐盒中会有什么菜,或纷纷走到大厅在餐桌边坐等,餐车无论早到晚到都会骂人,饭菜无论好坏都会议论。这其实都是在提醒你吃饭,刺激你的胃口,激励你的生存。但单人囚禁就不一样,你除了一面老旧的不锈钢涂水银的镜子中你自己模糊的影像,你没有任何的参照。即便是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情,除了被动的接受狱卒或早或晚给你递进来的饭盒,除了你自己狼吞虎咽的狱卒的催促声中五分钟内吃完,你什么都不能做。

 


(二)

    2009年11月3日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李波保释成功!当我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我由衷的感谢神,我觉得神一定是听见我的祷告,也听见了所有关爱我们的亲友同事的祝愿,才显灵让李波重获自由的。

    李波是上午获得保释的,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教会的小林老师在晚上探视我,给我传过福音之后,我回来给玉凤打电话才听说的。我好久没这么激动过了,有点象当年考试获得名次一样的感觉。我站起来在牢房转来转去,久久不能平静。我双手合十,再次感谢神,然后坐下来,把案卷工作搁一边,继续写下我的感受。


    神好伟大!

    入狱之前,我是个脖子硬的人,自以为是,以清高为挡箭牌。但入狱之后,阅读圣经,受Gloria的感染,获前一位林老师赠送的精美中文圣经,再分别经过他和后两位老师的福音传播,我学会了祷告,也明白了罪。我尝试以灵和神沟通,我知道了自己的平凡和渺小,我也开始学习向神祈求。最近叁个多月以来,我一直祷告的,为李波,为驰创,为关爱我们的亲友同事。

    我常向主祈求的,除了李波,还包括我的狱友Arthur。他是个勇敢的老头,是怀特监狱候审时间最长的犯人,我最佩服他。即便是他输了审判,被陪审团定罪,我搬到A监仓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硬朗和精神,他的被子和物品是叠放最整齐的。在他被判刑之前,我替他祷告多次,但遗憾的是,Arthur还是被判了22年半。但我没有放弃,之后我依然虔诚的为李波祷告。我心中明白,除了祷告,我自己没有任何直接的方式拯救李波。把自己托付给神,我更加坦然面对现实,相对来说,对李波少一份歉疚。

    一直以来,本以为李波是我的同事中运气好的。他几乎没挨过我的骂,用他的话来说,是“躲过了吴先生雷达”的人。他在深圳总部从基础的采购工作做起,后来担任部门经理。再后来他到美国分公司来工作,在前任经理离职后接手了公司的管理。去年,他入读Northeastern大学的MBA,大家都为他高兴。我们案发之后,我个人倒无所谓,最顾虑的就是连累了李波。连续几次出庭,都是在波士顿法院地下室一起上电梯的时候,我们手铐脚镣的见面,恍如隔世。每一次我们这样的见面,每一次都是重复做同样简单无奈的事,就美国政府的控罪向法官大人高声陈述“Not Guilty(我无罪)”。

    李波是锦州人,腼腆中英俊质朴。他是那种所有的人坐牢了,他也不会犯法的人。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案发后他一直不想告诉家里,怕让父母担心。起初,没见到李波的时候,我的同牢房狱友Long告诉我李波所呆的监狱条件不好,我心里难受极了,比我自己吃苦还要难受。后来在法院见过他了,见他还不错,宽慰许多。

    重获自由的李波,一定会觉得过去的近一年象做梦一样。真的,直到今天,尽管我本人依然还在狱中,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眼前的现实。不过我知道,弟兄李波其实现在才真正觉得在梦里。自由,对狱中的犯人就是天堂!

 


(三)

    2009年11月12日

    见完新律师吴端,回来匆忙把他带给我的文件看了。先看路新在《同窗挚友》下的博文,再看检方的反诉文件,两重天地的文字,悬殊太大。我不想再象一周来的忙了,只好打开电脑,继续自己的狱中随笔。

    这两天还在羡慕李波,因为听说他一个人在煮肘子吃。我好久没吃过猪肉了,想起他现在能享受肘子,现在打字的时候口水都出来了。转念间自己都坐不住了,起身在牢门口徘徊了一阵,然后才鼓足勇气央求狱卒倒了一杯热水。懒洋洋的狱卒喊来一位犯人狱工倒了杯温水,我拿出方便面一包,鱼肉一袋,犒劳自己起来。

    有肘子的生活,多好啊!
   
    这个星期够忙的。我似乎重回学生时代,墙上贴了计划表,安排了读书、读经、祷告、工作、电话、锻炼、休息等内容。每天我认真填格子中每项内容完成的时间。近十天来好歹按照计划完成各项任务。只是,这狱中随笔却不知不觉又中断了。

    写什么呢?其实可以写的挺多了。今天Arthur来和我道别了。他明天要离开我们这个看守所,转去真正的联邦监狱服刑了。我和他互留了电话。我说,以后他到中国来,我陪他一起玩,邀请他去澳门赌场。他笑了。事后我也觉得好虚无缥缈的话。他的刑期22.5年,他可能最终要在监狱呆65%的刑期(如果奥巴马批准的话,目前是87%),就是近15年,这样减去在怀特监狱的4年多,还有11年,他才可能获得缓刑出狱。然后,等到他能出国旅行, 又不知是什么时候和什么规定了。而我,到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还写什么呢?我昨天和读大学的女儿打电话了。她说不满足正在上的课,认为程度浅,想考虑转读新的有挑战的课程。我鼓励她,和她分析我与她母亲各自的知识结构及其存在的问题。我告诉她,我以前读大学,特别在哈佛的经验,主要是选课吃亏的经验。当时,我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助学金,全用去选修文革史、清史之类的课程。如果我听别人建议去读商学院的课的话,后来的道路就会远远不同了。今天想来,即便我去读哥伦比亚新闻学院,人生道路也会比我实际选择的顺利吧。

    边写边把泡好的鱼肉方便面吃完了。热水是温吞吞的,面泡不好,鱼腥味也浓烈。我好歹吃完,把汤倒了,赶紧用剩下的小半杯温水漱口。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热乎乎的通红油亮的肘子啊?呵呵。

    监狱,给了我反省人生的机会。回想起来,自己生命中有许多次,在十字路口,左右进退之选择,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又存在偶然。最大者,是意识到你不可能改写自己的人生,你一路走来,在伤心错误之余,依然坦荡无悔。可上帝啊,既然坦荡无悔,为什么还坐牢呢?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检察官和FBI了。

    前两天,Gloria去教堂听完布道回来,告诉我传福音者讲的故事,说取得圆满的人生在于以神的恩典作为圆心,以舍己奉献为半径,加上持之以恒的努力。说的多好啊!因为这样,任何人,包括在监狱中的囚犯,照样也可以获得圆满的人生。既如此,所谓课程和知识结构,相比之下是不重要的。呵呵,我得赶紧告诉自己的女儿老爸感受的新的道理。

    再前两天,我在看钱穆的书。记得他有一章只讲两个字,道理。他说东汉以上中国思想偏重在讲道,魏晋以下偏重在讲理。他甚至说,中国人讲道,类似西人之宗教;而中国人讲理,则颇近于西人之科学。相比之下,我女儿的选课是道,而Gloria介绍的圆满人生则是理了。

    再写什么呢?呵呵,不知道了。最近国内把老吴的文字搬上网,很是热闹,说老吴成了一网上名人。起初我忙于案件的整理,还顾不上什么,似乎他们讲的是第三者的事情。等最近一些友人写的文章发来给我了,我才渐渐意识到网上老吴的真实存在。这样一来,想到自己手下的文字不久会被广为传阅,老吴倒有点怯场起来。

    当初写那些文字是真实的记录自己,面对自己和困境。如今,枯坐牢房的我,似乎不再孤单,而注视我的,也不再仅仅是狱卒木然的眼神和随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前两天看到大哥老董的文章,今天又看到路新的文章,而且近来陆续收到同事给老吴打气的信,我心里温乎乎的。我知道,在我真实的记录自己,面对自己和困境的同时,我背靠的不再是没有靠背的冰冷铁板凳之后的空气。

    真的,我不知道这么些天是怎么挺过来的,几周之后就是我入狱一整年的日子。成为美国的国家公敌,经久羁押和困迫之后,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没有屈服,我想一定有一些坚硬的东西在我们背后。一个草根中国民营企业,依赖卖美国货生存的,面对美国政府的一次又一次的犯罪指控,居然在遭受如此狂轰滥炸之后屹立不倒,这是怎样坚硬的精神?!我想,应该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的坚硬精神,感动了我们同胞和网友们的吧。想到这些,老吴怯场的心中要坦然一些了。



(四)

    2009年11月13日,周五

    工作累了,写几笔。

    天气不好,心情也不好。昨天忙完,告一段落,今天开始新的征途,进入到案件的另一个层面,又是一番景象。检方怎么可以这样胡扯八道?我现在明白,俗话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含义。在检方的胡搅蛮缠之下,你越辩解越陷入困境。你有一百张嘴也不够。我知道我写的这些话不能发表,但我必须记录下来。

    痛苦在时过境迁之后,再回味已经不再是痛苦。真正的痛苦是此时此刻。对于Steve,我即便肠子都悔青了,我还是恨不起来。我认识到,命运实际上是两部分:一个是命,一个是运。前者是自己的,后者则是上帝的安排。我只是觉得好笑,一辈子也没有象现在这样无聊,整天做这些无意义的辩解。

    然而,再怎么无意义,我却依然得坚持挺住。


(五)

    2009年11月20日,周五

    又是见完律师,又是忙碌过后的歇息,但我枯坐电脑面前,无所事事良久,再打开我的个人随笔,写几个字吧。

    三件事情,Gloria今天电话中提及公司的“人心散了”,还有这两天的狱中电脑风波造成的心理压力,加之刚才律师告知最近两个重要动议都被法官否决了,我心事重重。无论我如何努力,似乎终难扭转目前的困境。

    今天交给律师的文件,除了更新的十六个老文件,还有三个新文件。这三个新文件共计八百多页,都是我一周来一个个从几十万页的资料和文件中大海捞针一样整理出来。一方面,我在骂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另一方面,我却时时刻刻在和这个纸老虎做拼死的搏斗。

    我说过,不在乎驰创的倒下,而在乎它如何倒下。而且我还说过,驰创和美国政府撑过了十个月,已经了不起了,够本了,剩下的日子都是恩赐,每多生存一天我都充满感激。实际上,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内心在准备这个我操练了多年的中国民营企业在离我远去了。前两天我都在开心的安慰自己,说驰创离开老吴,在向大家的驰创转变。然而今天,Gloria不经意的一句话,说明这种转变的艰难,同时也说明我内心对于驰创那种永远的脆弱。

    在我心中,驰创是我的命,或者我命的一部分。任何它的消息,都和我牵连着,好消息让我释怀,坏消息使我揪心。是啊,离开我没有我的驰创,哪怕不挣钱,但如果能幸存下来,我都会快慰无比。然而,如果真象Gloria说的,人心散了,那就命悬一线了。真的,如果一命可以换一命,我是愿意去拿自己换驰创的继续生存的。

    真的,我心中已经将这个公司拟人化,当成我的孩子了。几年前,我大女儿思思从美国来深圳,我和她到大梅沙玩。当时海浪大,但十三四岁的她贪玩,游远了,等发现力气在无情的巨大海浪面前不够游回去的时候,惊慌失措。我跟在她后面,当时是有一命换一命的念头。现在想来,父亲可以对孩子那样,但老板对自己的企业也这样是不是过头了?毕竟,公司不是人。

    最近看钱穆的书,说中国的科举制有好有坏。他说科举制本身是民主的表现,但同时读书人过于集中仕途反而造成问题。联想到前段时候看他的学生余英时做的题目,《儒家伦理与商人精神》,他特别注意到近代史上儒家伦理的转向及士大夫阶层的不惟仕途之间的关联,并进一步推论商人精神的新儒家背景。说实话,我现在的公司情节,和他们提倡的,倒是若合符节。精英与否倒在其次,在社会大潮面前,明白自己的性命所在,并能付诸实践,也算不枉过这一生。本性在我,但运命由不得我。只好随它去了!

    这两天的电脑风波其实值得写的,但我一直忙于整理案件文件,顾不上了。检方是否真的窃取了我的电脑文件我不知道,但他们确实是莫名其妙在前天把我一早从监狱提堂到法院糊弄了一天,而且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确实拆开了我的电脑密封条。

    当时临晨在睡梦中我被通知出庭,我觉得怪怪的,因为如果有出庭的话我的律师都会事先通知我。而且,实际上几个小时前,也就是在我入睡时的半夜,他们在已经熄灯的情况下还清点过一次我的电脑光盘。所以我临走前专门在小纸条上签了我的名字,并且将两端用邮票贴在笔记本电脑的两侧,这样就封住了电脑,不拆开密封就打不开了。到法院后,他们中午十二点多把我从地下关押室象往常那样提到通向法庭的电梯间,可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又说不用我出庭了,把我稀里糊涂的又送下楼。等我回到监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进牢房后,我发现我的邮票密封赫然开拆了。我当时就明白,兹事体大,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保护现场,打开了电脑。原因很简单,首先我经受不了事情闹起来后我损失的电脑使用时间,因为时间不等我,而大量的案件分析工作还等着我;其次,我电脑中全部的资料都和检方拥有的一样,没有任何检方没有掌握的基础材料,更没有他们可以致我死地的证据;再者,我目前完成的工作,如果被他们拿走了,相当于我们目前案件的一半底牌被他们掌握了,但还有一半的底牌他们不知道;最后,也许他们并没有真的窃取我的电脑数据,但确实存心想通过这样的小动作了搞垮我的心理。

    随后我给GFC打了电话,他很吃惊,说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同时又说我很clever。然后给AW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当天确实是我们有聆讯,但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想到他们提我上楼在电梯间转模作样的等的时候是十二点多,我确信他们是对我做了小动作。第二天,我给我的律师DKS电话,他说我已经给狱方和检方分别去了电话,并且会向法官针对检方侵权提出motion。当天下午,狱方来了几个人到我的牢房视察。管事的Ms. Singleton令人难以置信的说,“你是不是因为出庭回来有点胡思乱想paranoid了,然后不小心自己开拆了电脑封条?”当我告诉她和另两个狱方管理人员我当天根本就没有出庭安排的时候,她说会检查相应监视器最近二十四小时的活动,然后和其他人讪讪的走了。

    事后,有的狱卒开玩笑说我可能会让他们丢工作,还有的直接找我套话,狡辩说他们有权利到我的牢房检查违禁品contra-band。而狱友Alan则提醒我小心,不要正面回答任何这些闲扯,因为他们可能进行了录音,以提取可以为他们狡辩的证据。就这样,发生在前天即周三的事情,昨天闹了一阵,今天平静一点。我依然如故的工作,没有任何间歇。

    第三件事就是律师带来的坏消息:两个motion分别被否决,特别是周三发生我的电脑事件的那个在聆讯的motion,据说我的律师DSK在法庭慷慨陈词,检方理屈词穷,大家觉得还挺有信心的。现在这么快就被否了,联想到前两件事情,我心情很郁闷。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文章评论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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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1284259 2010-5-18 09:19

中国的宗教好象是不讲罪的. 吴总强调主的作用和自己对"罪"的认识,多少是心理上希望通过在宗教上的认罪减轻现时中的压力和一种平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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