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禁令于 10 月 30 日正式生效。(美商务部网站原文)
第二个中兴
这是继中兴之后,美国政府再次对中国科技企业实施禁售令。被处罚的福建晋华同样属于“中国制造2025计划”。这不仅是福建晋华遭受的沉重打击,也是中国存储芯片制造本地化受到的重大挫折。
关于福建晋华,一纸禁运令的变数
福建晋华是福建省电子信息集团、泉州和晋江市政府在2016年共同出资设立的存储芯片制造商,是我国“十三五”集成电路重大产能布局规划中的企业。福建晋华与中国台湾的联华电子达成技术合作,主要生产DRAM芯片(随机存取存储芯片)。
目前在DRAM存储芯片领域,三星、海力士和美光三大巨头占据了超过90%的市场份额,美光份额为23%。中国是全球最大的DRAM芯片进口国,DRAM芯片价格在2017年上涨了40%。今年6月,中国反垄断机构启动了对三大巨头的反垄断调查,认为三大巨头涉嫌进行价格垄断。
而福建晋华正是希望在DRAM芯片领域实现国产芯片的突围。福建晋华的一期芯片工程总投资人民币370亿元,已在今年9月正式投产。按照此前规划,投产后月产能将达到6万片12英寸晶圆。
福建晋华的 DRAM 技术已开发完成,下半年已经有 200 台的半导体设备到位,计划在年底进行小量投片试产,预计 2019 年初可以几千片的规模进入投产,即将要摘下国内第一家量产 DRAM 存储技术阵营的桂冠,没想到一纸禁运令恐让事情产生了一定的变数。
美光诉讼是关键
福建晋华遭到美国政府绝罚还有一个直接原因:涉嫌窃取美国企业知识产权。这同样是一个敏感点,也是美国政府指控中国的主要“罪状”。
去年12月,美国存储芯片巨头美光科技在美国加州联邦法庭起诉联华电子与福建晋华,称联华电子通过美光台湾地区员工窃取其知识产权,包括存储芯片的关键技术,并交由福建晋华。按照美光科技诉讼文件,单是一名工程师就窃取了美光科技超过900多份技术文件。目前这一诉讼还在审理中,联华电子已经予以否认。
然而,令美光意外的是,福建晋华和联华电子今年1月在中国福建起诉美光科技侵犯其知识产权,导致美光科技26种芯片产品(部分 DRAM 和 NAND Flash 产品)在中国遭到临时禁售。中国是美光科技的最大市场,贡献了超过半数的销售额。
业内人士对此也提出质疑,美国商务部这样的举措存在高度争议性,要对一家特定公司限制出口销售是很严重的事,但事前完全没有经过调查,重点是,该公司的产品根本没有进入生产,意思是,无法在市面上买到福建晋华生产的存储芯片去进行拆解,当然更不可能以此认定该技术是否侵犯美光的 DRAM 技术专利,只是凭“国家安全”的理由,这合理性显然非常有问题。
美光实际上想要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福建晋华放弃研发和生产 DRAM 计划。
业界人士分析,一旦中国掌握自己的 DRAM 存储技术,可以生产制造 DRAM 存储产品,以全球竞争局势来看,对美光的影响将远高于另外两家 DRAM 大厂三星电子(Samsung Electronics)和 SK 海力士(SK Hynix),一方面美光对于中国市场的依赖度高,另一方面两家韩国供应商在 DRAM 领域的竞争力较高。
也因此,中国自主 DRAM 存储技术和生产能力的崛起,对美光最为不利,更何况中国 DRAM 存储技术的掌舵者又是来自于前美光高层,这一点,美光自然是容不下,想尽一切办法要终止福建晋华的 DRAM 计划。
晋华该怎么办?
据了解,福建晋华内部不断在做推盘沙演,其中一个可能性是,如果美国半导体设备被禁运,公司该如何做因应?
福建晋华目前已经采购了部份机台设备,足以小量生产几千片产能,但是否应该要一次先买足单月产能 5~10 万片的半导体机台设备,满足未来三年的需求,以防止机台设备供应链出任何差池。
然而,已经运作数月的美光,毕竟还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先出手了!这一纸禁运令,不但是福建晋华的恶梦,因为福建晋华距离成功研发,且成功投产 DRAM 芯片,就只差 2 ~ 3 个月,美光这一出手,试图掐断这个国内第一个 DRAM 技术火苗,一切的剧本都是精密计划的!
过去半年来,大家就不断在讨论,国内半导体厂一座座的盖下去,合计新盖和在建中的 12 寸厂高达 20 ~ 30 座,覆盖所有高、中、低阶芯片自主技术研发,万一美国不卖设备给中国,那芯片自主研发计划怎么办?
事实上,美国不可能完全不卖半导体设备给中国的半导体厂,但确实有可能以“国家安全”为名,明言禁止美国的半导体设备商出售给部分或特定的半导体厂,福建晋华成了第一个目标。
福建晋华身负国内 DRAM 技术自主研发的重责大任,但因为背负与美光纠葛复杂的原罪,这次成为国内和美国政治纠纷下的牺牲品,这一局要怎么解?坦白说考验很大,若没有美国的设备机台要如何继续做下去?若是选择放弃,对于国内发展存储技术自主会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福建晋华的发展将会成为国内发展芯片产业的一个重要范例,未来如果还有下一家福建晋华,该如何面对这种关键设备受制于人的局面,值得各界深思。
谁是下一个福建晋华?
而接下来该担心两个大层面,第一,如果欧洲、日本、韩国也加入禁止半导体设备和材料进口到中国的福建晋华,那是兹事体大,福建晋华的 DRAM 自主研发和生产计划恐怕面临巨大的挑战。
有业界人士表示担忧,全世界半导体芯片基本很难做到不经过美国的机台设备而被生产制造出来,意思是说,就算今天福建晋华把所有美国以外的半导体设备商都找来,也很难实现量产存储芯片。 第二个要担心的层面是,中国有两大 DRAM 技术自主研发的阵营,分别是福建晋华和合肥长鑫,背后都有前美光技术和工程人员的参与,合肥长鑫是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美国列为禁运的目标?业界都纷纷担心起来。
今年4月,美国商务部宣布对中兴实施第二次禁售,理由是后者违反了去年与美国政府达成的和解协议。此前因为违规向伊朗出口设备并在调查中欺骗美国政府,中兴曾经遭到美国政府的禁售,最终在2017年同意缴纳12亿美元罚金和处罚相关管理人士,换取美国政府解除禁售令。
今年第二次遭到美国禁售之后,中兴的业务一度陷入全面瘫痪。又是在中国政府的斡旋联系下,再次与美国政府达成和解,最终在7月份解除禁令。根据第二次和解协议,中兴又向美国政府缴纳了10亿美元罚金和4亿美元的托管金。
来源:新浪科技 ,DeepTech深科技,华尔街日报中文网